劳东燕：别太看重自己，也不要轻视甚至作践自己

水木网络法学2024新年寄语（摘编）：

内心中非要不可的东西

-劳东燕，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-

记得几年前，在个人公号的一篇文章中，我说自己在发言时不会做自我审查。不得不说，那基本上是在无知者无畏状态下所做的宣示。目前，我所能做到的，是以个人名义发言时，不做无谓的自我审查。即便意识到有风险，如果认为是应该发声的事，也会选择不去顾及；毕竟，此种情况下的风险主要由我个人来承担。然而，若是风险可能波及到身边的人，“软肋”就多了不少，很难没有顾虑。“软肋”越多，顾虑自然也就越多。

朋友对我说，如果一件事看上去基本不可能，所有人也都这么看，但你确定想要，一定要，什么事情都可以，只要这件事对自己非常重要；那么，在这个过程中，会让你看到完全不同的风景，最终得不到也不影响过程，你真正想要的东西，就是你内在的“神”。

我认真想了一下，爱情、权力、财富与名气之中，没有我非要不可的东西。不是说它们对我没有吸引力，而是说缺了这些东西，人生当然可能会有遗憾，但没有达到非要不可的程度。对于这些，大体上秉持的是“有最好，没有也无所谓”的心态。也因此，在这些东西上，我并不与自己较劲，也不和外部世界较劲。

在我内心中，如果的确有一样非要不可的东西，那就是法治。确定想要，一定要。至于最终能不能得到，不重要。去年得以从灰暗的心态中走出来，所做的自我调适就是：我不可能改变自己内心中非要不可的东西，但不再执着于结果，有生之年得不到没关系。

人生至多百年，每个人都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环。所以，别太看重自己，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，同时也不要轻视甚至作践自己。有生之年得不到内心中非要不可的东西，不代表为此付出的努力没有意义；在此过程中看到的风景，足以补偿所付出的努力。

2024年2月18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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